劇情介紹
2011年初,在釜山藝術節上,王媛媛將《金瓶梅》搬上舞台,在芭蕾的形式中融入現代舞元素,這樣的創新在國內是首例,在國際上也倍受推崇。醞釀這個題材,並不是為了商業的賣點,而是想通過這個作品表達對現實的態度,“但是書中人物眾多、情節複雜,不是一下子就能理清脈絡的!”
王媛媛選擇了將潘金蓮作為敘述的支點,從這個女人的視角出發,抽離出她的一輩子,而在人物編排上,金蓮、瓶兒和春梅,有各自的狀態,“金蓮是直接的要求,瓶兒和西門慶是真的有愛,春梅因幫助金蓮而獲得幸福與地位,從而在舞台表達上展現了她們各自對社會人生不同的態度。”
創作背景
《金瓶梅》被稱為中國四大奇書之一,但一直伴隨著巨大的爭議,把這個題材創作成現代芭蕾,無疑很具挑戰性。“這是我2007年就已想到的題材,一直沒有開始的條件,香港藝術節給我一個機會將想法搬上舞台。編舞上的難度是,《金瓶梅》的文化內容太豐富,除了人性、情與愛,還有音樂、詩歌等,人物關係也很複雜。”大膽創作舞劇《金瓶梅》的編導王媛媛表示,以肢體語言去表達男女間曲折微妙的情愛世界,舞蹈比任何一種藝術形式更適合,亦更具美感。
舞劇特點
王媛媛用“性感”來形容這部作品,她也直言,在編排的過程中她一直在控制,“性感內容放多少絕對要有度,放多了會讓人覺得低級,放少了,大家又會覺得對情感和欲望的把握程度不夠,這畢竟是《金瓶梅》,不是排《紅樓夢》。”
為了打造這部美輪美奐的作品,王媛媛親自擔任編舞,在舞台上,肢體將會是性格的體現,但她並不會在舞蹈中作出道德批評,而是客觀呈現,“這就是藝術,觀眾看不到脫衣舞或裸體人,演員都是通過舞蹈表現出來的,比如潘金蓮迷亂的感覺,比如她對西門慶的欲望。”她也坦率地談到了一些“禁忌話題”,“演繹芭蕾舞劇《金瓶梅》,性感不能缺。但性感不是露,而是一種藝術。中國式的性感,遮在哪裡,怎么遮,反而讓你去想像,這才是更性感。”
編導信息
王媛媛是活躍於當今國際舞台的知名中國現代舞編導,是第一個贏得四次國際最佳編舞大獎的中國編舞家,她也是2008年北京奧運開幕式的編舞。2008年,王媛媛在北京成立了中國第一個當代芭蕾舞團“北京當代芭蕾舞團”,並先後創作了《驚夢》、《空間日記》等作品。
相關事件
舞劇《金瓶梅》本是一部有著嚴肅考量和社會批判色彩的現代舞劇,但公眾對於《金瓶梅》中性描寫根深蒂固的成見,讓這部舞劇在曖昧的好奇與追捧之後意外死亡。精緻的製作、對當下社會的反思和藝術野心都被一個“性”字徹底掩蓋——自香港巡演結束,舞劇《金瓶梅》被“因故取消”,這部構思四年,耗盡北京當代舞蹈團一年半心血的舞劇,留給大陸觀眾的,只有網路上短短5分38秒的視頻。
2011年9月底,舞劇《金瓶梅》成都、重慶、武漢和南昌進行第一輪11場的巡演很快排定;11月,從北京、西安到廣東,為期40天的第二輪演出日程也全部談妥。如果照這樣下去,僅在2011年年內《金瓶梅》就能在國內演到40場;而2012年3月的第三個檔期開始後,一年內總共將有100場國內演出——僅珠海一個城市就排了10場。不料,9月初,上海媒體首先曝出上海幾家劇場拒絕(後來演變成“禁演”)舞劇《金瓶梅》的訊息。多家網站轉載一篇來自東方網的評論文章,“該劇是紙上文章化作了‘活春宮’”;“(《金瓶梅》)要把赤裸裸的性慾變成‘人性’,其效應亦是攪亂羞恥感。”
另一個更為致命的打擊來自一篇刊登2011年9月16日《中國藝術報》、署名為“夏末”的評論。文章毫不客氣地指出,“先鋒是挑戰自身,而不是挑戰禁忌、挑戰健康的社會道德氛圍、挑戰客群的接受能力和理解水平。《金瓶梅》借舞劇創演缺乏審查、大陸市場尚無分級等制度缺陷,堂而皇之地劍走偏鋒求關注、求市場,未免成先鋒的陌路與末路。”多家網站隨後以“《金瓶梅》不宜改為舞劇 誰能看交媾不臉紅”為標題對此文加以轉載。第二天,主創人員被要求對《金瓶梅》改名,並對劇中部分舞蹈動作和道具進行改動。
在將其更名為《蓮》、並承諾對內容作出改動後,《金瓶梅》仍然在9月20日被徹底叫停,無緣內地舞台。所有前期到位、準備參加成都首演的演職人員只能撤回北京。在此之前,這部劇的編劇、號稱收藏眾多版本《金瓶梅》的作家柏邦妮還欣喜地對外傳達著排練和等待演出的訊息。
外界評價
王媛媛應香港藝術節委約創作《金瓶梅》後,接到了內地演出公司巡演邀請。然而,由於演出機構的炒作,引起了超出預料的反響,這也讓王媛媛開始承受巨大的壓力,舞團第一次內地巡演計畫,也在爭議中中止。
對改編舞蹈《金瓶梅》引發的風波,王媛媛態度淡然,她認為那是好事,證明大家都在看,有自己的思考和態度,“最可怕的是沒態度。” 如果一部作品能帶觀眾思考,“帶動”這件事本身就很有力量。她不是那種別人說“不好”就不高興的人,也不會覺得委屈,即使有也是順其自然。她接受生活帶給她的所有“好”與“不好”“,很好”的時候她也會感覺害怕,“因為突如其來的好不會長久”;對於“不好”,她也會接受,“因為不好不會永遠不好”,生活就是一個過程,我們就是在過程中反反覆覆去經歷。
“當我沉默著的時候,我覺得充實;我將開口,同時感到空虛。”王媛媛說,《野草》中的這句話,正好體現了她在自己的作品被懷疑時的某種心態,“那是我對整個人生都有所思考的態度。”
以國外名氣帶動國內市場
差不多十八九歲時,王媛媛開始接觸現代舞,那時她在北京舞蹈學院編導專業學戲,師從現代舞教授王玫,自此,王媛媛腦中的“自我意識”開始覺醒。她稱自己小時候學的是民族舞,總是穿花衣服,越漂亮越好,但往台上一站,就像布景,完全沒有自己的思想和名字。接觸現代舞后,能讓她感覺是用頭腦在做舞蹈,“我不需要任何裝飾,只需要思想和態度站在上面。”
2008年,王媛媛聯合舞台視覺藝術家譚韶遠、韓江組建了北京當代芭蕾舞團,那時,她已是國內第一個贏得四次國際最佳編舞大獎的中國編導。舞團雖以“芭蕾”命名,但更多時候,是在以現代舞的方式演繹思想,芭蕾則是好看的技巧和點綴。成立至今,王媛媛推出了十部作品,一年以近三部的速度在創作,從世界範圍來看,這種創作數量和質量也是驚人的。
北京當代芭蕾舞團大多數時間是在國外演出,走過了15個國家,30多個城市。“因為國外的演出邀約比較多,而且日程都是兩年前就已預定好,有些作品還沒上演就被邀請了。”而此前舞團被紐約布魯克林音樂學院、甘迺迪藝術中心、英國沙德勒之井劇院等邀請演出,也為其積下良好口碑,獲得了國際演出上的“通行證”。
但在國內做演出,王媛媛表示,並不是那么容易,一則國內的現代舞觀眾沒那么多,二則做現代舞的劇院和經紀人也較少。以國外的名氣帶動國內市場,是北京當代芭蕾暫定的演出策略。而舞團一年演出100場,是王媛媛心中較為平衡的理想狀態,既能解決舞團生存問題,也不會因為太忙影響每年幾部作品的創作。舞團只能做到每年在國外演出近30場,“做現代舞團很難,需要精神寄託,要像宗教一樣,用虔誠的感覺和態度來做。”但在創作和演出的同時,王媛媛認為,還是應該抽出時間去接近觀眾,“大多數舞者是很自我的,但在表達自我的感覺時,應該去跟觀眾溝通,伸出手去拉他一把,你不伸手,別人不會去接。”
王媛媛有時也會向朋友抱怨,如果不做這個團,她的生活會輕鬆許多。但如果放棄不做,王媛媛輕微卻倔強地說,“損失的不是我個人。我還可以繼續所有的創作,但舞團不存在了,就有一個什麼東西消失了。”
“我真的不想用‘堅持’這兩個字,因為一用堅持,就好像很辛苦。” 在輕聲細語中,能感受到王媛媛的某種堅持和抗拒,“一個純粹做藝術的民營舞團是非常難的,這些年舞團能夠生存下來,我自己也很驚訝。”